所在位置:首页 > 研经解经 > 《创造论之辨》大卫.霍尔(David W.Hall)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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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个人收获

因此,这些古老信条的原意,至此应该很清楚了吧?然而,如果这是唯一的问题,我们就可以转移话题。然而,这并非唯一的问题。这场论战中,有些解经问题是正当的,但很多上面提出来的问题都是不合理的。以下是我在这个过程中学到的教训。

我的收获:十个教训

一. 不论有多少证据,如果人怀着根深蒂固的其他目的,仍然不会接受。教会也有政治,教会不是完美的,就好像其牧者和信徒都对各种派系之争免疫。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之下,有很多潜藏的顾虑:如果我持传统立场,谁会被坚固,谁会被摧垮?如果牧者或教会不跟现代立场站在一起,会不会感觉受到威胁?有没有什么备受尊敬的人物会遭到负面的影响?新的研究会威胁到谁的学术前途?这些对于个人、名声和学术前途的顾虑,在这场讨论中是真实存在的,哪怕很少有人愿意承认这个真相。传统也是很难克服的障碍,如果神学院决定跟随传统,而不是登上新进历史发现的列车,那么显然就是传统主义作祟。即使是我们中最出色的人,也会委身于非理性的传统,只是我们很少有人愿意承认。不仅如此,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忠诚,也会导致一叶障目,影响人的结论。此外还有最显然的那个因素:世俗科学是一种强大的理念,我深信它给许多讨论投下了巨大的阴影,甚至比很多人意识到的更大。因此,当旧有的范式遭到挑战,会发生什么也就可以预料了。旧有范式的捍卫者们很快就会将新的发现定为异端,但这也是暂时的。虽然政治上的考量与攻击应当考虑在内,但它们也不是结果的决定因素。

二.信徒的辩论方式经常跟非信徒一样,试图逃避某个不可避免的问题。我不认为所有跟我持相反看法的基督徒都是叛教者,这是显而易见的。不过有趣的是,我发现信徒之间争论的方式,经常跟不信的人一样。例如,许多PCA里的人都争论说:「我们无法得知威斯敏斯德大会的神学家是否有意在这个问题上明确答案,他们没有清楚表达出来。」然而,当一位聪明的神学家也询问:「但他们有意在这一点上明确立场吗?」我不禁要稀奇,我们还需要知道什么才能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只要想一想便知道,这些神学家写的可是要理问答和信条,是为了教导未来的教会而写的。信条清楚的结论,目的就是要宣明永恒的真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大会神学家有意在这个问题上持多元主义的开放态度。对于这些一板一眼的清教徒来说,这种思想太新潮、太前卫了,完全就是现代人的歪曲和投射。当其他学者花费大量精力否定历史史料,说它们不够明确,而不是花费精力好好挖掘支持自己论点的史料,这种做派也跟世人试图诋毁基督教真理的做法如出一辙。我很高兴地说,这些PCA里的辩论者都是杰出的基督徒,但我也要诚实地承认,他们的有些争辩风格和方法,看起来就像是世人攻击和削减基督教历史真实性的做派。看到杰出的肢体竟然采用敌对者的工具,实在叫人遗憾。

三.经常,若是越过了底线,证据主义者就会变得像前设主义者一样,反之亦然。我称之为绝望论证的角色置换,有些与我辩论的人可能跟我不一样,他们不是采用凯波尔的护教法。然而,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需要解释,那些习惯性依赖证据的人,在这场辩论中却看起来好像最顽固的前设主义者一样。他们持守特定的前设,然后不论呈递多少的证据,都不足以说服他们事实是什么。反过来也是一样,我本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前设护教主义者,跟随凯波尔的思想,但我却反而拿出了大量的证据和史料。我堆出了大量的历史文本,大量的文献,试图说服任何有理智的人,证据要求我们接受事实。然而,我的朋友们却不接受同样的事实。在这个过程中,我清楚地看到,理论可能比事实更具决定作用。前设比大部分人想得要更加重要,甚至在信徒的辩论中也是如此,先入为主的观念居于不可撼动的地位。有时候,哪怕有如山的铁证,我们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神学。有时候,不论有多少的研究,人都不会承认特定的结论。这是一个严肃的警告,这些搞神学的人都是一些会犯错的人类,都是一些有各种前设和出发点的个体,他们有自己关注的利益和兴趣点,不会轻易就放弃。

四.我们必须保障自己研究的可靠性,并为论点提供充分的论证和证据。我很同情那些没法用证据支持和捍卫自己论点的人,这是很尴尬的局面,提出大胆的主张,却没有什么依据支持。我们教会里有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牧者,在他们面前犯这样的错误,实在令人羞愧。当然了,我们提出主张却不能证实,这也会教导我们谦卑。不过,我们还是要确保自己的研究是可靠的,自己的立场是正确的,并要不断按照证据修正,这一点非常重要。我起初声称现代观念是在1854年之后发生转变,后来学习到其实更准确的说法是1820年。只要纠正一下这个说法,论点仍旧是有效的。毕竟,我们追随的不是感觉,而是真理和准确性。任何关注这场论辩的人,都当知道要引用原始资料,并且总要进行检验,看看是否是这样。上面我已经写道引用奥古斯丁、比近似、埃姆斯、柯克特和其他神学家,说他们支持现代观念,这种大胆的宣称却不合史实。如果查阅原始资料,包括古教父的著作,就会发现那些资料根本不支持这样的论点。基于这个缘故,在我们公开发表自己的发现之前,应该聆听良好的批判和指正,至少可以避免将来的羞愧和窘迫。此外,即使是最受尊敬的公众人物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最近一次的总统大选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超级律师戴维·博伊斯(David Boies)于2000年11月下旬在佛罗里达州最高法院对戈尔副总统的案子提出争议,并敦促他们根据类似的伊利诺伊州先例对点票数进行点算。佛罗里达州法院并未调查早先的案例,而是仓促接受了博伊斯先生的论点,原因就是这个律师的权威。但是,在感恩节的早晨,大家醒来时,发现《芝加哥论坛报》调查了此案,先例恰恰相反!猜猜谁根本没有查阅历史资料,而是凭着偏见示人?教会法庭可以采取这种方式吗?恐怕他们经常会基于谣言这种无法维持的归因,以及可能被错误陈述或扭曲操纵的权威而采取行动。这意味着有思想的基督徒应当检查信息的来源,甚至检验最优秀的神学家的推理,看看究竟站不站得住脚。另一个案例是索科尔骗局,最近一本书对此进行了详细介绍,记录了一位物理学家的一场实验。为了回应两位保守派科学家的主张,即学术期刊只有在拥护政治正确的情况下才会发表文章,索科尔教授决定通过提交一篇充满政治正确主张的论文来检验这个理论。他的假设是:通过提交不是建立在合法引用基础上的论文,如果政治正确的魔咒是真是的,那么《社会文本》(Social Text)杂志的编辑委员会就会接受该论文,即使文中的引用不完整且存在缺陷。确实,该论文已经发表,索科尔的假说,即学术上的错误引用和错误方法经常不经检验,从而得到了证实。在我们这场论辩中,有没有人数算过错误引用和歪曲史实的数量?过去150年间对历史神学家的概括和引述,实在令人羞愧。

五.真理最终一定会得胜。既然存在大量的歪曲和无效论证,那么我们是否已经失败了呢?不然,我相信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经出现了显著的进展。我仍然认为,真理最终一定会得胜,一定会浮出水面。这只是需要先为真理开路。在保守派教会中,这场论辩已经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很多人拒绝接受将名人与明显的错误相组合的霸凌式出击,对有些人而言,这是一个发人深省的发现,他们明白了自己不需要害怕坚守传统和真理,只要我们衷心相信,又愿意教导我们的儿女。世俗的思想会不断减弱,基督徒要大胆主张传统立场,这是最好的立场。此外,在名声的战斗中,有时候先输掉一场公开的论战,最后又得到平反,反要好过一上来风光无限,最后却被揭穿。人的改变也需要时间,这是很正常的事。

六.然而,中间的道路却可能是曲折险峻的。我们不当指望150年的传统一下子就改变了。指望一场总会或区会就能扭转乾坤,这是不切实际的。大的群体向来都行动缓慢,经常要纠正一个过去的错误,需要一整代人的时间。即使是成圣的基督徒,有时也会倾向于这些过去的错误。神学院和教育系统都很重要,如果它们的教导存在不正确的地方,那么它们需要接受好的地方教会和长老的监督和指正。很多信徒都把这些机构的人员当做超级保守人士,有时候,有的人不想被贴上这种标签,以至于他们确实不再保守。他们经常是教导下一代牧师的人,因此神学院会出现一种基于反应的不当教学,可能会最终导向教会的分裂。因此,改革宗教会的规则应该是:重大的改变,必须保持至少一代人的时间。短期内很容易沮丧甚至绝望。有时候,那些对教会不接受正统立场感到最失望的人,经常太过沮丧,因为他们希望问题能很快得到解决,但这些问题要几十年才能解决。这种期望是不切实际的,对成长也没有帮助。

七.学习用魅力、幽默和吸引人的元素来呈现革命性的观念——哪怕已经明显看到了对手在逻辑上的薄弱之处。如果那些想要纠正教义错误的人,显得太过刺耳或狂妄,就无益于他们想要从事的事业。经常,那些在特定教义问题上最成熟的人,反倒是最没耐心和忍耐度的人。这可能算是一种神学上的战斗疲劳。不过,这种疲惫却很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改革本身既然涉及到改变,就需要我们有耐心,在辩论中考虑周到,小心谨慎。那些最强大的辩手,反而应该最谦卑、最恩慈。因此,应当小心不要在反对谬误时越了界、过了度,摧毁性的言辞应当最小化地使用,辩论越是激烈,就越需要提醒自己和他人对手的美德。合理地使用幽默和恩典,可以提醒我们和他人,这些辩手都是我们的肢体而非仇敌。不仅如此,我们必须持守原则,如果对方没有声明自己的动机,那么我们不能想当然地假设。我们不当越过证据本身,去投射阴谋论或推断别人的动机。倘若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都不会喜欢,因此我们要应用黄金律,不要随意判断别人的动机,除非动机是显明的。

八.就像一个流行车尾贴所言:「不要信任现代主义」,或者叫「抵制权威」。我们特别需要养成不断提问的习惯:「真的吗?是这样吗?」例如,最近有一项基于纳什维尔的研究表示,有五分之一的少女曾遭遇强暴。我们认识纳什维尔的人,所以很怀疑真的有五分之一的少女被强奸吗?这不是在否认有很多人有了性生活,然后后悔了,也不是在说强奸的数字高得难以置信。但采纳这个研究结论之前,可能需要进一步研究查证。同样的到底,很多主张都不是基于可靠的神学研究。经常人们采纳的是不加检验的坊间传闻。在这个论辩中,如果听众能询问讲员或教授,要求他们为自己的主张拿出证据和文献依据来,效果一定会大大不同。

九.哪怕是伟大的神学家也会犯错,如果他们不检验原始资料的话,很可能会重复自己的错误。与上面那段相似,甚至是最好的神学家也会犯错。霍奇、华菲德和其他人,声称加尔文支持特定形态的有神论进化论,这明显是错误的。对加尔文的歪曲导致很多人以为,加尔文跟自然律理论是相适的。

尽管这些主张是由可敬的学者提出来的,但那也不能使之变成事实。同样的道理,仅仅因为加尔文引用过不信的作者,不能等同于他接受这些人的外邦哲学。最好的学术不仅要正确引用资料,而且要按照原初的语境正确解读。

十.其他人可能更喜欢你的研究,而不是你朋友的。这是你的安慰:神比PCA、OPC或其他宗派更大,有很多敬虔的基督徒都会支持圣经真理。真理具有磁石一般的地引力。如果你的地方教会不接受,那肯定还有其他人,我们只要忠于真理即可,管它流不流行。伟大的神学家是我们的榜样,他们认为讨神喜悦比讨人喜悦更重要。神仍然动工改革他的教会,我们的任务是研究圣经,不要傲慢地摒弃可靠的解经,哪怕很多人都这样做。不过流行总在变,真理才恒久长存。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学会批判性地思考。我们需要认识到福音派肢体当中存在的人间传统。试图改革PCA回到1973年或1955年或1933年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回归得更久远。与之同时,我们要尊重那些与我们持不同看法的人。然而,下面这个比喻表明,有些争战很重要,我们不能轻视。如果信条清楚支持的创造论没有得到正确的解读,那么其他教义就不会在未来遭受同样的攻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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