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希腊对待婴孩有两种不同的态度,这两种态度都可以说是出於同样的出发点,就是认为儿童是我们整个社会的延续,是人类生命的传递,代代不息。
所以应当看重他,但却从不同的角度去决定他们的看重标准。这两个不同的看法,也就决定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化结果:一种是斯巴达人的思想,另外一种是雅典人的思想。
斯巴达人认为:如果下一代不行,整个民族就不行;如果下一代很健壮,这个民族就很有前途。但是,他们对下一代的素质要求,却被捆锁在物质身体的标准里面。所以,他们就做了一件非常惊天动地、令人遗憾的事情,就是把生出来的婴孩用尺寸量,凡是差不多等於现在六十五公分以下的孩子就杀死。如果这个孩子生出来的时候是长的:在两尺以上的,那么这个婴孩就是民族的前途,是民族的盼望。所以两尺以上的婴孩就留他一条活命,两尺以下的婴孩就马上把他杀死。这样,斯巴达人对体育、对体格、对我们身体的健壮因素,怎样对社会的前途有帮助的观念是非常非常肯定。
这不是一个很看重儿童的社会观念吗?但是,就在同样的时代中间,我们看见另外一种尺寸、另外一种标准来衡量怎样看待儿童的价值。那是雅典人的观念:雅典人不是从体格这方面来看,他们是从智力的发展来看儿童生命应当怎样培养起来,所以他们对比较弱小的儿童,不是杀害,而是容纳他。他们宽容这些弱小儿童的存在,却在他们以后的曰子中,给予灌输智慧的训练;在他们长大的时候训练的是思想、智慧的爱好和灵巧的心灵方面,这使雅典成为一个非常有文化的高度文明的国家。
雅典是一个城市国,正像斯巴达也是一个城市国。在他们发生战事的时候,事实证明斯巴达国被雅典国消灭。因为他们高大非常魁梧的体魄之上的头脑里缺乏一些东西。当计谋需要应用的时候,当要用智慧来反抗这些战争策略的时候,没有办法应付。所以高大的体格,不决定一个国家的前途;健康的身体也不决定社会的前途。
如果人的体格占有最重要的因素的话,那么人类早就被大象、水牛把我们捉去做毗们的奴仆了。人无论是眼睛、耳朵、牙齿、手、脚都不能与四周野兽和动物比较。
从我们的生存条件来看,唯一能胜过毗们的是我们的智力。所以智力的重要性,应当被放在体力的重要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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