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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善的上帝》
迈克尔.里弗斯/著 乔兰山以妲/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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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内容
第二章 创造:天父的爱之涌流

   神,单身,不吸烟,求富有幽默感的美丽受造物

   【译注:本段标题作者采用了类似征婚广告的语言】设想片刻,你就是神。我想你一定曾经想象过。现在思考一下:按照你神性的智慧和能力,你会想要创造一个宇宙吗,为什么?因为你感觉孤单,想要些朋友?因为你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想要些仆人?这是最有深度的问题之一:如果存在一位神,为什么还会存在其他事物?为什么会有宇宙?为什么会有我们?神为什么决定创造一个世界?

   关于这个问题,最早的答案之一,是古巴比伦的创造神话《创世史诗》(Enuma Elish)。其中,马杜克神毫不掩饰:他要创造人类,以便诸神能有奴隶。如此诸神就可以悠哉地坐看人类劳工为他们劳苦。马杜克算是比其他神明更加开门见山了,但不论是哪种宗教,大部分神明都倾向于这一创世动机。谁能责怪他们呢?如果你是神的话,他给出的理由吸引力十足。

   实际上,大部分神明效仿马杜克的原因,不只是个人喜好问题。设想有一个神是万物的起源和指引,他造出万物。在他造出任何事物之前,这个神一直是孤身一人,因他还没有创造任何人。那么这必然是永恒的孤独了。既然如此,这位永恒孤独的神一直无人可爱、无物可爱。对他人的爱显然不存在于他里面。当然,他大概可以爱自己,但我们倾向于将这种爱视为自私,而非真正的慈爱。因此,基于他的本性,这位孤独、独一的神,必定本质上是内敛的,而非外向和有爱的。本质上,他只在乎自我满足。因此,这必然也是他创世的唯一原因。

   对这一点,伊斯兰教中存在一个惊人的张力。传统上,阿拉被称为有九十九个名字、名号,全都描述他独自在永恒中存在。其中一个是「那有爱的」,但阿拉怎么能在永恒中是有爱的?在他创造任何事物之前,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存在,是他可以爱的(这一称号也不指向自爱,而是对他者的爱)。唯一的选择就是阿拉自永恒就爱他的被造物,但这也就导致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如果阿拉需要他的被造物以便成为他自己(「那有爱的」),那么阿拉就依赖于他的被造物,而伊斯兰教最基本的信仰之一,便是阿拉不依赖于任何事物。

   这里存在的问题是:既然爱必须要求有爱的对象存在,那么一个孤身一人的神,怎么可能是永恒和本质有爱的?公元前四世纪,雅典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提出了一个相当类似的问题:既然良善必然意味着对他人行善,那么神怎么能是永恒和本质良善的?他的回答是,神永恒地是那非他物导致的致因,这就是神之所是。因此,他必须永恒地导致被造物存在,意味着宇宙也是永恒的。如此,神才能是真正、永恒地良善,因为宇宙一直与他并存,他永恒地向宇宙彰显他的良善。换句话说,神自永恒就是自我给予和良善的,因为他永恒地将自己赐给宇宙、向宇宙行善。这一观点符合亚里士多德一贯的特点,很有创意。然而,这再次意味着,神要想是神,他需要世界。他本质上依赖于世界来成为他自己。并且,亚里士多德的上帝即使从技术上讲是「良善的」,也一点都不恩慈或有爱。他并非自由地选择创造世界,以便他能祝福世界,而更多是宇宙从他里面自动地出来。

   这就是非三一的神与创世的问题所在。单一位格的神,在永恒中一直孤独,必然是很自我中心的神,因此很难想象他们为什么要创世。对于一个揽镜自照的神而言,宇宙的存在难道不是一种不必要的分心吗?对于这样一个神,创世实在似是一件非常不自然的事。既然这样的神的确创世,那么他们的动机似乎总是基于自己本质的需求或渴望,要利用被造物来达成自我满足。

   神的狂喜

   然而论到父、子、圣灵,一切都变了。这位神并非本质孤独,而是自永恒就是慈爱的,因为父在圣灵里爱子。对这样一位神而言,爱他人并非一件奇怪或不自然之事,而是吻合他本质所是。

   思想一下父神:他的本性是赐生命的,他是一位父。要是神是不生养的神,不是一位父,那人必然要稀奇他是否有赐生命和创世的能力。但对于父神,人就没有类似的质疑:自永恒中他就是一位结果、有效和生机勃勃的神。对于这样一位神(也只有对这样的神)而言,他会创造更多生命并创世,就是一件非常自然、完全不出人意料的事。

   卡尔.巴特提出了一个深刻(但有些晦涩)的洞见,我们在这里将试着展开:
   「神是自由与慈爱的,他并不孤独,而是在永恒中生了圣子,圣子是永恒由父所生。在这样的自由与慈爱中,他也成为一名向外的创造主,以便他在向外的绝对意义上并非孤独,而是那位在自由中去爱的神。换句话说,正如神自己并非聋哑,而是自永恒中发出并聆听他的话语,因此在永恒之外,他并不希望自己的话不被听见、不被回应,也就是,他希望受造物聆听并回应他的话语。父与子——或父与道之间永恒的团契,因此就在神与他的被造物之间找到了呼应,虽然非常不同,但并非完全没有类似。这与永恒圣子的父相称,与那位发出永恒之道的相适。他向外成为创造主,是完全配得的。」[1]

   神学家的写作的确时常如此晦涩。他的意思是,既然父上帝自永恒就爱圣子,那么他转而创造其他蒙爱的受造物,也是完全吻合他的本性。巴特绝对不是在说,子上帝是被造的,不是完全的神。而是父上帝一直乐意去爱,因此创造之举中,他创造他人来爱,对他而言就是完全合宜的。

   因此,耶稣基督这位神的儿子,就是那逻格斯,是创造的蓝图。他是永恒由父所爱的那一位。创造是这爱的向外延伸,以便其他人也可以享受这爱。创造是爱的源泉满溢而出。父如此喜悦爱子,以至于他对子的爱涌流满溢,以便子可以在许多儿子中作首生的。如同保罗在罗马书8:29所言:「因为他预先所知道的人,就预先定下效法他儿子的模样,使他儿子在许多弟兄中作长子」(参以弗所书1:3-5)。这位神并不吝啬让他人在他身边,他恰恰享受这样的相交。他总是乐意向爱子倾倒他的爱,在创造中,他也乐意向他透过圣子所爱的众子们倾倒他的爱。

   有趣的是,当保罗在歌罗西书中称圣子为「首生的,在一切被造的以先」,他直接将这一概念与圣子「是那不能看见之神的像」联系起来(歌罗西书1:15)。爱子是神的像,完美地向我们展示他的父是什么样的。「他是神荣耀所发的光辉,是神本体的真像」(希伯来书1:3;参哥林多后书4:4)。此外,随着他自父的荣耀发出和发光,他也向我们展示,父本质上是向外的、乐意与人交往的。这样的一位神应当创造,也就不足为奇。我们当按照神的形象被造,最终被塑造成基督的样式,这不过是神外展涌流之爱的延续。这位喜悦在圣子里彰显他外倾之爱的神,以圣子为像,也喜悦有许多他的爱之形象,去传递他的爱。

   约翰福音17章中,耶稣在大祭司的祷告末尾所说的话,清楚展示了他是父神荣耀所发的光辉(或神发出的道)是什么意思:
   「父阿,我在哪里,愿你所赐给我的人也同我在哪里,叫他们看见你所赐给我的荣耀。因为创立世界以前,你已经爱我了。公义的父阿,世人未曾认识你,我却认识你。这些人也知道你差了我来。我已将你的名指示他们,还要指示他们,使你所爱我的爱在他们里面,我也在他们里面」(约翰福音17:24-26)。

   父在创世以先就爱他,父之所以差遣他,是为了让父的爱透过他临到他人。这也是为什么圣子从父发出的原因,不论是在创造还是救赎当中,都是为了分享父对子的爱。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圣子是创造的模型,他对父的回应也应当成为被造界和被造物回应神的典范。耶稣说「但要叫世人知道我爱父」(约翰福音14:31)。如此,正如父决定将我们囊括进他对子的爱中,与我们分享这爱,子也选择将我们囊括进他对父的爱中。他喜悦回应天父的爱,喜悦回应父的爱,正是与神同在、返照神、作神的儿女的真谛。我们被造,以便因着认识神的爱,我们也能爱主我们的神。

   希腊文小课堂

   有两个希腊单词,你去科孚岛度假时永远不会用到,但它们非常美丽动人。第一个词是hypostasis(本体,本质),我知道听起来像是某种糟糕的皮肤状况,但实际上真实含义类似「根基」(hypo=「在底下」;stasis=「存在的某物」)。希腊文旧约诗篇69:2使用了这个词,诗人说「我陷在深淤泥中,没有立脚之地【hypostasis】」。换句话说,他脚底下没有坚固的根基可以站立。但在希伯来书1:3中,这个词也被用来形容神的存在(「他是神荣耀所发的光辉,是神本体【hypostasis】的真像」)。这个词形容了父的「所是」,这对于他是根基性的。[2]

   另一个词是ekstasis(出神),英文的ecstasy(狂喜,忘形)正是从这个词而来。这个词的意思是出离自我之外(ek=「自……而出」;stasis=「存在的某物」)。

   我们看到的是,父、子、圣灵在他们的ekstasis中具有hypostasis,意思就是,神最本质的存在(hypostasis)是一个外向、慈爱、赐生命的存在。三一的神是一位喜乐外倾的神:他不是一个秘藏自己生命的神,而是分享自己的生命,如同他在十字架上自我启示的巅峰时刻所彰显的一样。父的本质身份在于赐生命和本质给圣子,子则返照父的样式,透过圣灵与我们分享他的生命。

   这就是说,三一神的本性与其他神的本性完全相悖。路易斯(C.S.Lewis)在《魔鬼家书》(The Screwtape Letters)一书中很好地捕捉了魔鬼(那个绝对缺乏和孤立的神)和真神之间的差别,真神具有向外涌流、赐生命和满溢的爱。老魔鬼赛诸葛写道:
   「一个人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神对人的爱是真的,而不只是一种虚假广告。神真的想要用自己的形象代表充满宇宙,这些人会像神,不是因为神吸收了他们,而是因为他们的意志会自由地吻合神的意志。我们这些魔鬼,想要的是耕牛,最后还能摆在我们的餐桌上。但神想要的却是最后能变成他儿女的仆人。我们想要索取和剥夺,神却想要施予。我们是空虚的,想要被充满。神却是充满的,以至于满溢。」[3]

   赛诸葛并不孤单,他的思想与以弗所人的亚底米神很相似。使徒行传19章中,做偶像的银匠底米丢埋怨保罗被容许传讲「人手所造的神不是神」,「这样,不独我们这事业,被人藐视,就是大女神亚底米的庙,也要被人轻忽,连亚西亚全地,和普天下,所敬拜的大女神之威荣,也要销灭了。众人听见,就怒气填胸,喊着说,大哉以弗所人的亚底米阿」(使徒行传19:27-28)。

   换句话说,伟大的亚底米女神依赖于敬拜者对她的侍奉。她自己是空洞而寄生的,就好像她的威荣,不过是崇拜者带到庙里的银子所发出的光辉。

   可悲的是,许多人都以为永活的真神就像这里的魔鬼,他创造我们,不过是要索取、发号施令、剥削我们。但魔鬼和三一真神之间的对比几乎再鲜明不过:前者虚空、饥渴、摄取、嫉恨;后者丰丰富富、慷慨、荣光四射、倾倒自己。[4]因此,真神可以创造,也的确创造。如此,恩典就不仅仅是他对那些犯罪之人所施的恩慈,创造本身就是一项恩典之举,源自神的慈爱。对于这样一位神来说,爱不仅仅是一种反应;实际上,压根就不是反应。神的爱是创造性的,首先有的就是爱。他赐下自己的生命和存在作为白白的礼物,他的生命、存在与良善都是发酵性的,发散而出,以便使美善丰丰盛盛而满溢。

   十八世纪的新英格兰神学家爱德华兹的评论一针见血。他说,神创造世界的目的就是他自己。但因为神的自我与其他神明截然不同,因此结果也大相庭径。这位神的自我就是施予,而非获取。这位神就像良善的泉源,爱德华兹说,如此,神的「寻求自我」意味着使他自己得着「传播和表达」。换句话说,神寻求分享他的自我、生命与良善。[5]他的本性既是向外分享自己的丰盛,因此,这就是他的全部目的。与所有其他神明不同,这位神热情洋溢的本性,意味着他的喜悦「在于与被造物传递、分享和交流,而非从被造物索取和领受」。[6]

   在神爱的阳光下

   人们常常认为「清教徒」是一群苍白清瘦、面若冰霜的人:酸臭、挑剔、生硬、无聊,像一座雕塑,以至于鸟都能歇在他们身上。好吧,有些清教徒的确是这样。

   但是理查德.史比士(RichardSibbes)却不是这样。史比士大约与莎士比亚同时代,是一名清教徒布道家和神学家。他是如此擅长宣讲神的恩慈与爱,以至于他被誉为「蜜嘴」布道家。然而这并非仅仅因为史比士生来性情阳光,而是他自己坚定不移地相信,最深刻地塑造我们的,是我们对神的观念和认知。我们会变得像我们的崇拜对象。

   史比士清楚地视三一神为迷人、恩慈和充满爱的上帝,他传讲这位活神,就像一个赐生命的温暖太阳,「喜悦散布他的光芒,在弱小的事物上彰显自己的影响,使万物丰丰盛盛、硕果累累。神里面的这种良善,好像喷泉,又像是乳房乐意分享自己的乳汁去哺乳」。[7]这就是说,神实在充满了温暖与哺育生命的养分,他乐意施予和分享,远远超过我们所愿意领受的。他解释说,这正是神创造世界的原因:
   「如果神不具有一种可分享、可传播的良善,那么他就永远不可能创造世界。父、子、圣灵在他们自己就有足够的喜乐,在世界存在以先就享受彼此。若不是神喜悦分享和传播他的良善,就从不会有创造或救赎。」[8]

   因此,并非神需要创造世界,以便满足自己或成为他自己。这位神的神圣威荣并不取决于世界。父、子、圣灵「在他们自己就有足够的喜乐,在世界存在以先就享受彼此」。但是父如此享受他与子的团契,以至于他想要传播自己的良善,与他人分享与传递。创造是一个自由的选择,它的源头就是爱,别无其他。

   正是因为认识到神是一位如此光耀、灿烂、散发着良善与爱的神,史比士才得以成为如此效法神的有魅力的典范。因为他曾说:「那些被神的灵引导的人,就会像神;他们具有一种可分享和传播的良善,喜爱将之传播出去。」[9]换句话说,认识神的爱,他就变得有爱;他对神之所是的理解,彻底更新改变了他,使他成为一个讲道和写作都富有亲切、温暖与磁力的人。这种和蔼可亲透过他的讲道发散出来,如今仍然透过他的写作熠熠生辉。纵观他的生活,他显然具有培养热情持久的友谊的非凡能力。他已经变得像他的上帝。

   三一神如何创造?

   因为驱动创造的,是父对子的爱,因此尼西亚信经特别将创造归到父身上:「我信独一上帝,全能的父,创造大地和有形无形万物的主。」他的创造自爱涌流而出,因为爱,他发命使受造物被造。因此启示录4:11特别指向他:「我们的主,我们的神,你是配得荣耀尊贵权柄的。因为你创造了万物,并且万物是因你的旨意被创造而有的。」

   然而,如同在创世记第一章所见,他的创造是藉着他的话语和圣灵。因此,一位二世纪的神学家爱任纽(Irenaeus)喜欢将圣子和圣灵称作父的「两只手」。他并非要暗示圣子和圣灵不是真实的位格(耶稣自己就称圣灵为「神的手指」:对比马太福音12:28和路加福音11:20),而是说圣子和圣灵是父的代表,执行父上帝的旨意。

   然而,圣子和圣灵在创造中的角色相当不同。如我们在上一章所见,创世记第一章中,话语(道)在盘旋的圣灵的能力中发出,如此神发命:「要有光!」因此,父是透过他的话语创造(约翰福音1:3),话是他执行的膀臂。这意味着圣子是如此完全地参与父的创造之工,以至于保罗可以这样写道:「爱子是那不能看见之神的像,是首生的,在一切被造的以先。因为万有都是靠他造的,无论是天上的,地上的,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或是有位的,主治的,执政的,掌权的,一概都是借着他造的,又是为他造的」(歌罗西书1:15-16)。

   「又是为他而造」,驱动父创世的是对圣子满溢的爱,创造是他给圣子的礼物。父使子「为承受万有的」(希伯来书1:2;参申命记32:8-9;诗篇2:8)。因此,子不仅是创造的原初驱动力,而且他本身就是目标。圣子是阿拉法和俄梅戛,是创造的始与终。至此出现了一个令我们震惊的真相:因为父对子的爱已经满溢出来与我们分享,因此子的产业也不可思议地与我们分享!「既是儿女,便是后嗣,就是神的后嗣,和基督同作后嗣」(罗马书8:17)。这是父与我们分享他对子的爱的有形表达:温柔的人必承受地土!

   因此,有些经文论创造为父的工作(在他的爱中孕育),有的经文则将创造指为子的工作(他执行了天父的旨意),还有一些经文则说是圣灵的工作。「诸天借耶和华的命而造,万象借他口中的气而成」(诗篇33:6)。如何可能呢?圣灵的角色是什么?我们已经看到,圣灵为道赋能,但他所做的更多:圣子立定并托住万有(希伯来书1:3),圣灵则使创造完美并完成。约伯记26:13令人愉快地说:「借他的灵使天有妆饰(becamefair)」。换句话说,圣灵装饰和美化天地。我们对圣灵的第一印象,是创世记第一章中,圣灵在水面上像鸽子一样徘徊,这第一个视角命中本质。正如母鸽子孵蛋,圣灵也带来生气,给被造物注入生机。如此,尽管尼西亚信经论到父为「创造天地的主」,却论圣灵为「赐生命的主」。

   生命是神一直拥有的东西,如今,他在创造中与我们分享生命。藉着他的圣灵,他向我们吹气注入生命。这不仅仅发生在起初,而是圣灵一直以来的工作,他一直带来生命。约伯记中,以利户说:「神的灵造我,全能者的气使我得生」(约伯记33:4)。在他的创造中,圣灵一直不断地注入活力、使被造物复苏。他喜悦使他的创造——及他的被造物——硕果累累。以赛亚论到「等到圣灵从上浇灌我们,旷野就变为肥田,肥田看如树林」(以赛亚书32:15)。诗人吟唱道:「你发出你的灵,它们便受造。你使地面更换为新」(诗篇104:30)。难怪人的创造力、艺术和美的手工艺,都是圣灵的恩赐:
   「耶和华晓谕摩西说,看哪,犹大支派中,户珥的孙子,乌利的儿子比撒列,我已经提他的名召他。我也以我的灵充满了他,使他有智慧,有聪明,有知识,能作各样的工,能想出巧工,用金,银,铜制造各物,又能刻宝石,可以镶嵌,能雕刻木头,能作各样的工」(出埃及记31:1-5)。

   圣灵使他的创造充满美饰、生机勃勃。霍普金斯(GerardManleyHopkins)对圣灵复苏一个被罪玷污的世界的描写,相当动人:
   「万物中有深深的清新,
   尽管西边的阳光已经落幕;
   清晨从东方发现,
   因为圣灵俯就世界,
   用温暖和光亲吻世界。」[10]

   「神看着是好的」

   父上帝喜悦有另一位在他身边(他的永生儿子),他认为这是好的。因此,他也是一位可以宣称自己的创造为「好的」的上帝。如果他永恒地孤独,沉迷于自己,他会这么做就叫人难以置信。他的身旁出现另一个存在物,必定会显得可厌,甚至会像是对手。例如,颇具影响力的穆斯林神学家加扎里(AbuHamidal-Ghazali,1056–1111)曾经写道:「神的确爱他的『百姓』,但实际上,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因为他就是『存在的』全部,离开他就什么都不存在。」

   因为阿拉着实「爱的只有他自己」,因此他并不会向外对其他人表达自己的爱。因此,万物也就没有理由存在,实际上「离开他就什么都不存在」。当然,古兰经论及阿拉的爱与创造,但很难看出它们究竟如何。在伊斯兰教思想中,宇宙必定只能是一种模糊、不确定的存在。[11]

   环顾各种宗教,绝对单一位格的至高存在,显然似乎倾向于对被造界的存在显露一种明显的尴尬。在这些宗教体系中,物质无一例外地被视为消极的,需要人们谨慎对待。这些神明提供的盼望,也常常与观察、认识被造界和与被造界交往无关,他们提供的只是一个「极乐世界」,自己却不在其中。毕竟,他们怎么会想要参与到被造界当中呢?

   一个明显的例子,就是一个集合了二三世纪古怪思想的异端:诺斯底主义。如果你曾读过丹布朗的《达芬奇密码》,或是看过同名电影,你就会看到诺斯底主义。在丹布朗的世界,正统基督教是一种专制、沙文主义、不包容的宗教,基督教的神和他的仆人都是这样的风格。但在历史的边缘,诺斯底信徒却被逼迫和驱逐,不得不躲藏。在丹布朗的思维里,诺斯底信徒是一群开放、包容和象征原始女权主义的好人。

   现在让我们看看事实是否如此。在诺斯底主义中,一切都从「那一个」(The One)[12]开始,也就是说,除了一个属灵领域,别无存在。每件事物都是好的、神圣的。想象一下,你现在身处的房间就是那个领域,在房间里充满和平,还有一本你想向朋友推荐的好书。在房间之外,什么都不存在。然后,因着某种原因,某种事物出了点问题,房间里出现骚乱。比如,狗开始在地毯上呕吐。当然,你想继续读那本好书,因此必须解决这里的混乱局面。但是,一旦将干扰物扔到房间外,房间外面就存在了一个麻烦和令人讨厌的事物。这就是诺斯底主义的创造叙事:曾经,只存在一个属灵领域,然后出了点问题,问题被扔到领域之外,现在属灵领域之外也有了事物存在,这就变成了物质的宇宙。

   创世记说创造原初是好的,后来堕入邪恶。诺斯底主义则设想,首先堕入邪恶,然后才有了创造作为结果。对于诺斯底主义来说,「那一个」是好的,而除了那一个之外的存在都是恶的。因此,他们可以称那一个之外的事物(宇宙、我们的身体和一切有形之物)就像是从「那一个」里面喷出的有毒呕吐物。他们声称,好消息是,就像一只狗一样,「那一个」会回到它的呕吐物面前,然后把它全部再吞回去。这样一来,一切物质都会被灵界消化,一切都会再次成为愉快的「那一个」。宇宙将不过是「那一个」脑海中一个令人尴尬的回忆。

   绝对单一位格的至高存在显然不喜欢创造。

   「那人独居不好」

   如果诺斯底主义就是这么重新编排创世记第一章的,在每一个「神看着是好的」中间插入一个「不」字,那么就可以想象他们会如何解读创世记第二章和夏娃的受造故事。对他们来说,这一章的开始是很积极的:人在独居,只有唯一的一个。这必定是好的。可接着发生了可怕的事,就如物质界从灵界被吐出,夏娃也从亚当出来了。现在就有了两个人,如同存在两个领域(灵界和物质界)是不好的,存在两个性别也是不好的。更具体地说,女人的存在是不好的。因此,诺斯底派的《多马福音书》最后一节经文便是:「西门彼得对他们说:『让马利亚离开我们,因为女人不配得生命。』耶稣说:『我将亲自带领她,使她成为男人,如此她便可如你们男人一样,成为一个活的灵。每一个使自己变成男人的女人,都能进天国。』」[13]

   这节经文出现在《多马福音书》末尾,并不显得突兀或尴尬。它是诺斯底思想的自然产物。两个领域和两性的存在,物质界和女人的存在,都属悲剧。但对于一个孤独而独居的至高存在来说,这是必然的。他不能忍受任何他物的存在,因此自然喜欢将物质界和女人隐藏起来,或是只为了满足自己而利用他们。因此,至少对女人来说,诺斯底派的救恩意味着变性。丹布朗暗示诺斯底派是包容的原始女权主义者,这听上去着实空洞。

   那么,那些沙文主义的基督徒呢?相信神并不孤独,就很容易理解神说「那人独居不好」。既然神并非独居,因此照着他形象被造的人,也不应当独居。因此,基督徒坚信,创造、物质界、女性、关系和婚姻,都是本质美善的,其受造彰显了一位并不孤独的神。

   没有三位一体,就很难看到这些事物的美善如何能得到最终确认。(当然,人可以单纯基于男女都是人,来争辩男女平等,但这完全是一种缺乏感情的肯定,也没有提供根基让我们看到,这些事物如何本质美善、值得享受。使徒保罗在哥林多前书11:3中写道,正如神是基督的头,丈夫也是妻子的头。但假如圣子比圣父在神性上稍次那么一点,那么妻子是否比丈夫在人性上稍次一点?若是不相信圣父、圣子、圣灵的神,丈夫为何不能将妻子当作稍次一等的受造物对待?然而,假如丈夫做妻子的头,是类似父是子的头,那么这将无疑是多么充满爱的关系!父的本质身份就在于赐生命、爱和本质给圣子,这一切都是出于对圣子的爱。

   当然,这不是说,基督徒在这些事上的信念总是正确的,并且总是正确活出了这些信仰,但这的确是对前面污蔑的一种反驳,即基督教是本质上沙文主义的。相信三位一体,恰恰意味着反沙文主义,倾向喜乐的和谐关系。

   并且,从历史上将,基督教首先在古希腊罗马世界传播。研究表明,在那个世界里,即使是大家庭中,有一个以上的女儿也极为罕见。在诸多国家、各个世纪中,这是如何发生的?很简单,完全是他们广泛实践的堕胎和杀婴,以让家庭不必背负女儿的负担,因这是一个在很大程度上被视为多余的性别。难怪基督教对于女性而言特别有吸引力,早期的基督徒中有大量的女性:基督教谴责古代那些威胁生命的堕胎手术;拒绝像异教徒那样对丈夫的不忠行为视而不见;在基督教中,寡妇当受到教会的支持;她们甚至被欢迎成为福音的「同工」(罗马书16:3)。在基督教中,女性被视为珍贵。

   解释「好的」

   三一神的本性就是向外涌流、热情洋溢和丰丰盛盛;父喜悦有人与他同在,他的本性在于倾倒自己的爱。创造是关于让这爱得到传递、扩展和爆发。这位神完全是贪婪、饥渴、自私、空虚的反面,在他倾倒自己中,他自然地倾倒生命与美善。因此他是一切美善的源头。这意味着,他不是那种会呼召人舍弃对美善之物的喜悦和幸福享受,以便追随自己的神。一切的良善与终极的幸福,都与他同在,而非在他之外、与他分离。

   三一创造主的丰盛本性,将大大改变我们对创造的看法和视野。假如巴比伦人的神得逞了,我们的存在就是为奴为婢,那么创造不过是提供一些让奴隶们继续劳作的粗糙生存原料。事实上,创造中存在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存在一种不必要的美之丰盛,而透过它的绽放与愉悦,我们可以纵情陶醉于天父的慷慨与丰盛之中。事实上,路易斯说,即使我们对神的认知阻碍了我们这么做,动物们也是照做不误。路易斯写给好友巴尔菲尔德(Owen Barfield)的信中,这样说道:
   「论到走兽飞鸟,你是否注意到这样的对比:当你阅读关于任何动物的生物学记录,你得到的印象,是一种劳力、连续、几乎理性的经济活动……但假如你去观察任何已知的动物,立时会得到一种印象,就是他们叫人欢快的呆萌,他们做的一切几乎都毫无意义。巴尔菲尔德,这么说吧,这个世界比人们说的更加稚拙有趣。」[14]

   这个世界是荒芜残酷的生存荒漠——是诸神的贫民窟,还是一位最良善、最慷慨的父亲的礼物?这个问题的答案,使一切截然不同。

   解释「邪恶」

   如果神不是三位一体的话,那就更糟了:因为假如神不是三一的,那么不仅论证创造的美善变得十分困难(如我们所见),而且要解释其中的邪恶也相当费力。如果神是至高的存在,那么邪恶就不可能是一种势均力敌的敌对势力,永恒地存在于神的对立面。然而如果神是绝对至高且独居的存在,那么邪恶显然必须从神而来。毕竟他是万有的起源,包括善与恶。显然,神独居也是不好。

   然而,三一神却是一位容许其他事物真实存在的神。父喜悦子,选择创造许许多多的儿女,让他们自己也有真实的生命,并分享他一直享有的爱与自由。三一神的创造物并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延伸,他而是赐给他们真实的生命和个人存在。这也意味着,神允许他们转离自己,而这就是恶的起源。因着恩慈地赐给受造物存在的空间,三一神也给了他们转离自己,他自己并非恶的始作俑者。

   从和谐到和谐

   基督教一直对音乐有着特殊的爱恋。圣经充满了音乐,如同教会生活一样。十七世纪的诗人约翰.德莱顿(John Dryden)试图在《圣塞西莉亚节之歌》(A Song for St.Cecilia's Day,圣塞西莉亚是天主教中掌管教会音乐的圣徒)中解释这一点:
   「宇宙源自天上的和谐,
   当宇宙一片空虚混沌,没有力量,
   神喜乐的歌声从高天发出:
   『起来吧,你这比死更死寂的!』
   然后,冷热干湿开始步入它们的正轨,
   顺服神发出的命令。
   宇宙源自天上的和谐,
   从和谐到和谐,每一个音符和鸣奏响,
   迎来人类受造的最终乐章。」

   德莱顿的话在整个基督教世界都存在共鸣:在《魔法师的外甥》中,路易斯让象征基督的阿斯兰用歌声造出纳尼亚世界;他的朋友托尔金,则在《精灵宝钻》中将宇宙的创造想象为一场音乐盛会;十八世纪,亨德尔为德莱顿的颂歌谱曲,如今你可以听到真的配乐,在象征创世记第一章的戏剧性沉默和虚无之后,和谐天界那满溢的喜乐喷涌而出。

   宇宙的整个框架,以及其中一切和谐的被造物,皆是诞自父、子、圣灵那属天的和谐。难怪欣赏和声可能是最令人着迷的美好经历之一,因为在天上地下皆是如此。父、子、圣灵总是具有美好的和谐,因此他们创造了一个以和谐为美善的世界,和谐即是有别的存在、人或音符和谐共处。和谐映照了三一神的本性。

   父、子、圣灵之间永恒的和谐,为一个万事万物欢乐共生的世界提供了逻辑秩序。这个世界尽管存在罪恶的不和谐,但仍旧是本质和谐的。因此,四世纪神学家亚他那修将圣子比作音乐家,将宇宙比作他的七弦琴:
   「就如有些音乐家调好了一架七弦琴,用他的造诣将高音到低音全部调准,这是为了营造一个合一的和谐音乐。神的智慧也是如此,以宇宙为琴,将从天上到地下、地下到天上的万物校准,将部分组成整体,按照他的旨意运转它们,结果产生的,便是恰如其分而和谐的宇宙之合一与秩序。」[15]

   这样的思想启发了许多基督徒音乐家。例如,巴赫坚信人类音乐家可以呼应那位神圣音乐家奏响的宇宙和谐之音,与之共鸣。音乐中整齐划一的秩序、主旋律和次旋律、光与影,都呼应着创造的伟大乐章。创作这样的音乐时,巴赫有意为思想与心灵提供燃料,挑战人的思想,激发人的热情,因为音乐背后的终极实际不仅令人着迷,而且具有难以言喻的美。

   年轻的约拿单.爱德华兹是巴赫的同代人,他也是一名热情的音乐爱好者。他最喜欢的词之一便是「和谐」。他宣称,父、子、圣灵组成了「一切和谐中的至高」,与巴赫一样,他相信,当我们在和谐中一同颂唱(如同他和家人经常做的),我们就是在彰显神自己的美丽。

   「我们彼此表达心思意念之和谐的最完美、最美好的方式,便是透过音乐。当我在脑海中构想一个高度幸福的社会时,我认为他们会用彼此甜蜜的对唱来表达他们的爱、喜乐、内在的和谐与一致。」[16]

   三位一体的属天和谐中,存在着最深刻、最动人的美丽。卡尔.巴特说:「神的三位一体是他美丽的秘诀。」[17]当然。在三位格那活泼的和谐、荣光万丈的爱和满溢的良善中,存在着一种惊人的美,与老魔鬼赛诸葛所描述的单一位格神的自私和自我中心完全相悖。因为神已经倾倒了他的爱与生命,我们也可以说:「三一神是一切美的源头。」

   1+1=?

   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由三一神创造的世界中,所以,不同的音符可以听起来和谐悦耳,不同的颜色可以互相搭配,万物可以和谐,是完全说得通的。实际上,最大的讽刺也在于此:三位一体总是因其数学上的荒谬性(1+1+1=1)被嗤之以鼻,然而正是三位一体提供了最有说服力的数学原理。

   乍看之下,人可能认为数学是一门学科,与任何形态的宗教思想相去甚远。1+1当然等于2,不论你敬拜耶稣、阿拉还是大树。但事实并非如此。对于禅宗佛教徒和吠陀印度教徒等一元论者而言,一切都是一体的。因此,我知道我与你看似是不同的人,但遗憾的是,看到的表象只是虚幻,实际上我就是你。抱歉,并不存在「2」这个东西,终极说来,1+1=1。

   为了使数学具有实际意义,为了让我相信「2」是有意义的,需要存在一个终极复数。然而,也需要存在终极的恒一性,以便1+1总是等于2,而不是有时等于83。为了使数学具有一致性和意义,必须存在恒一的终极复数。

   诸天述说什么?

   诗篇19开头说:「诸天述说神的荣耀。」我们很容易把这句话当做仅仅是指代神的能力和浩瀚。你仰望天空,思考造物主的超越和至高。然而,神的能力只是告诉我们,他如何能造出万物,却并未告诉我们他为什么要创造。

   让我们再次仰望天空,三一神不仅是在这里那里安放几颗星星,而是以数以亿计的星星铺满穹苍。正如诗篇19接下去说的一样,他在天空安置太阳,给世界带来温暖、光明与生命。他又使云降雨,使万物生长。诸天述说神的慷慨与慈爱,这就是他创造的原因。

   因此,当你再一次仰望太阳、月亮和星辰并思索时,记住:它们在那里是因为上帝的爱,是因为父对子的爱满溢,以便让更多人享受这爱。并且,它们持续地悬挂在天上,是因为神没有停止去爱。他是一位细致的父亲,我们头上的头发他都数过,对他而言,每只掉落的麻雀都有关紧要。出于爱,他透过圣子托住万有,并透过圣灵给万物带来生机。

   不仅神创世的原因,是他喜乐、丰盛、满溢的良善;而且,三一神的良善和爱,还是一切爱与良善的源头。十七世纪清教徒神学家约翰.欧文写道,父对子的爱「是一切爱的源泉与原型……被造界一切的爱,都是从这源头而出,是它的影子和影像」。[18]诚然,在三一神里面,存在着一切爱背后的爱,一切生命背后的什么,一切音乐背后的音乐,一切美背后的美,以及一切喜乐背后的喜乐。换句话说,三一神是一位我们可以衷心享受的神,我们也可以在他的创造里、透过他的创造享受他。

 

注解:
[1]卡尔.巴特,《教会教义》( Church Dogmatics)第三卷, 50页。
[2]神学家称,父、子、圣灵每个位格都是一个 hypostasis,意思非常重要:神最根本的就是父、子、圣灵,不存在他们背后或源自的某种「神」或「神物」。
[3]路易斯( C.S. Lewis),《魔鬼家书》( The Screwtape Letters),格拉斯哥柯林斯出版社(Collins)1942年出版,45-46页。
[4]作为对比,比较彼得前书第五章7节论到神的话,以及8节论到魔鬼的话。我们可以将一切忧虑卸给神,因为他顾念我们(7节),而魔鬼则到处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8节)。
[5]《约拿单.爱德华兹作品集》,第八卷,459页。
[6]《约拿单.爱德华兹作品集》,第八卷,448页。
[7]《理查德.史比士作品集》(Works of Richard Sibbes),第六卷,113页。
[8]《理查德.史比士作品集》(Works of Richard Sibbes),第六卷,113页。
[9]《理查德.史比士作品集》(Works of Richard Sibbes),第六卷,113页。
[10]《神的威严》(God's Grandeur),10-14行。
[11]加扎里(Abu Hamid al-Ghazali),《宗教研究的兴起》(The Revival of Religious Studies),第六卷, bk.36。
[12]麻烦的是,「诺斯底主义」实际上是个大杂烩,混杂了一系列的小教派,因此我们不能说「诺斯底主义」到底相信什么,这里只是对他们比较普遍的论点的一个总结。
[13]《多马福音书》(The Gospel of Thomas),耶稣语录114,旧金山哈珀与罗伊出版社(Harper & Row)1988 年出版,139页。参耶稣语录22。
[14]路易斯,《1931-1949年书信集:书籍、广播与战争》(Collected Letters:Books,Broadcasts,and War,1931-1949),纽约哈珀柯林斯出版社(Happer Collins)2004年出版,930页。
[15]亚特那修,《反异教》( Against the Heathen),42页。
[16]《约拿单.爱德华兹作品集》,第13卷,329,331页。
[17]巴特,《教会教义》,第二卷,661页。
[18]《约拿单.爱德华兹作品集》,第1卷,1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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