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数章介绍不同类别的主义学说，包括：新约形式鉴别学、历史怀疑论、现代神学、圣经鉴别学等，以考证耶稣在历史里的地位。

全章概览

1A：定义
2A：形式鉴别学的目的
3A：方法论
4A：背景及历史
1.背景
2.历史

5A：形式鉴别学的主要支持者
1.狄比流
2.布特曼
3.戴维生
4.小节总结
6A：本章总结

本篇正文：

我们将检验形式鉴别学最基本的原则，并对其最基本的假设和结论作出响应。

来源鉴别学只能追溯到对基督生平有书面记载的时代，而书面记载距离事件发生至少相隔25年。在福音书写成以前，这些事件都是通过□述流传的。形式鉴别学试图填补口述流传这一空白部分。

形式鉴别学者假设福音书是由若干短小的、互不相干的段落或者单位组成的,这些短小fij段落或章节在人群中个别地流传。鉴别学者认为这些段落逐渐演化成为各种形i的民间文学，比如传说、故事、神话或者寓言。

根据形式鉴别学的观点，这些章节的组成和保存根本上取决于基督教群体的需要(“生活处境”, Sitz im Leben )。换句话说,如果基督教团体遇到了问题,他们或者创作，或者保留耶稣的某段说话或故事，用以解决与之相应的问题。因此，这些章节并不是真正的对于基督生平的忠实记录，而只能作为初期教会的信仰及处事的方针。

形式鉴别学认为四福音作者与其说是作者,不如说是编辑。他们将一些比较短的段落依据一个人为设置的框架组合起来，用以布道和教导。诸如“再次”、”立即”、”几天以后”、“与此同时”和“这事以后 ” 这些词语并不具有历史真实性。他们使用一个虚构的框架来粘合零星的章节或事件。这些关于时间序的词语只不过是各种不同事件的连接词。

形式鉴别学的任务就是要找出“传统的规律”，这一规律决定了大量独立段落的收集、演变和记录的方式。在去除四福音作者所设置的时间顺序框架以后,形式鉴别学试图还原这些章节的原始形态,并决定早期基督教徒保留他们的实际目的(“生活处境”)。

通过这种方法，形式鉴别学认为“跳过书面记载，回到□述流传的阶段,便可以找到各种不同形式的故事最终变成福音书一部分的原因”。（Fitzmyer,MMOTGT,445)

最后，形式鉴别学不仅仅是一种文学分析，它演变成为一种历史分析，并开始对各种篇章段落的历史真实性作出判断。

1A. 定义

1B.

形式鉴别学翻译自德语“ Formgeschichte ”一词，字面意思即“形式之历史”。

形式鉴别学是一□对文学形式的研究，是“对于那些保存有早期历史的文件的研究。其最基本的假设是,历史事件是由早期的□述流传方式所塑造，并最终转变为我们现在所发现的各种各样的文学形式。因此,研究这些形式，能帮助我们了解那些保存传统和历史的人,其生活和思想是怎样的”。（Fikon,FC，436)

2B.

斯皮维(Robert Spivey)和史穆迪（D.Moody Smith)在《新约剖析》（ The Anatomy of the New Testament ） 如瓜—书中，进一步把形式鉴别学的方法定义为“对于传统，特别是福音书的传统在成为书面材料之前的形式的分类，并试图确定它们所反映的教会生活背景"。（Spivey,ANT, 463 )

3B.

形式鉴别学者雷德利(E.B.Redlich)认为：

形式鉴别学是一种调查研究的方法，处理的是在文字记载时代以前，通过口述流传的福音书传统。它试图发掘这些材料——即组成福音书的叙述和语录——的本源和历史，并解释这些叙述和语录怎样成为现在我们在福音书中看见的形式。福音书的创作过程是形式鉴别学所关注的重点之一。（Redlich,FC,9)

麦金利(Laurence J. McGinley)列出了形式鉴别学的五个基本原则：

1. “符类福音是广为流传的通俗文学作品。”

2. “创作福音书的是早期基督徒的信仰，而不是历史性耶稣(historical Jesus)。”

3. “它们是从独立的传统段落收集而成的。”

4. “这些独立的段落原本有着确定的文学形式，是现时仍然可以发现的。”

5. “这 一 形式是由特定的社会背景所造就的。”(McGinley,FCSHN,4)

4B.

拉德(G.E.Ladd)是这样定义形式鉴别学的：

“形式鉴别学”这名词指的是通过口述传统流传下来的、多种多样的文学形式。这研究的假设前提是，当把某些口述传统的规律运用在福音书中时，将会f现该传统的最早期形式。若再进一步研究这些形式，将会得出一个重要结论：福音书中的资料在最早期是一堆彼此没有关联的章节、轶事、故事、语录、教导、寓言等等，是通过口述流传下来的。每一个段落在教会里都有其自己的历史演变。有关耶稣事工的历史脉络,在马可福音中找到的，以及大部分在马太福音和路加福音中找到的，并不属于这个传统，而是第二卷福音书作者的创作。他搜集了这传统的大量个别段落，创造了耶稣事工的历史脉络，并按此脉络把个别独立、互不关联的传统贯串起来。这意味着福音书中的次序、时间、地点等可能都不具有历史真实性和可信性，因此，严谨的福音书鉴别者可以置它们于不理。结果，我们所有的并不是耶稣的“生平”或者“传记”，而只是一连串被人串联在一起的、不具有历史真实性的轶事和教训。（Ladd,NTC，144,145)

5B.

激进的形式鉴别学者布特曼(RudolfBuhmarm)这样解释形式鉴别学的进路：

过去超过40年的时间，研究新约的学生已经意识到有一种叫做形式鉴别学 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有Formgeschichte(即形式之历史) 的福音书研究学派存在。其关注的焦点是符类福音中的组成章节，透过这些章节，可以分析符类福音背后的传统。它力图研究在福音书形成之前的口述传统，或者研究福音书背后的来源，无论是文字记录或是固定传统的循环，例如Q典、在马可之箭已经存在的有关耶稣事工的大纲、叙述和言论材料的顺序、基督受难的叙述等等。（Bultmann,FC,vii)

他继续解释道：

符类福音背后的传统原本是独立的单元，由福音书作者编辑贯串起来。这个认识令形式鉴别学得以萌芽。因此，形式鉴别学的目的是分辨出这些传统的单元，并发掘它们的原始形式以及它们在早期基督徒群体生活中的根源。形式鉴别学将福音书视为对旧有传统资料的编纂。但是，形式鉴别学同样也会将福音书视为业已完成的作品来研究，以评估福音书作者的写作活动，寻找他们的神学动机。（Bultmann,FC,3，4)

2A.形式鉴别学的目的

莱富特(R.H.Lightfoot)对形式鉴别学的原则总括如下：

它们提醒我们，初期教会无法实时以文字来表达自己。他们相信：第一，早年关于耶稣言行的记忆和传统只是通过口述流传；第二，对于年轻教会的生活和需要而言，它们能够解决问题，比它们本身的价值更加重要。他们认为，这些需要主要跟传道、教理问答、对基督教生命的内容和意义的演示、对犹太人或其它反对形式的反驳，以及(或许是最重要的）崇拜相关。此外，他们相信这些记忆和传统最初主要通过两种方式流传：一方面是那些短小的独立故事；另一方面，则是主的语录，无论是独立的还是收集成册的。透过教会持续地一再重复，这两种形式逐渐演变成为固定的形式。不管这些语录的真实性如何，这些故事将最终形成类似犹太或希腊世界中关于教师或领袖的故事模式。最后，它们提出，许多这类早于文字之先的传统是仍然可以在我们的福音书中识别出来的，特别是马可福音；并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根据它们不同的形式分类——这就是这项研究的名称来源。（Lightfoot,HIG,30,31)

狄比流(Martin Dibelius)也提供了一个解释：“它(形式鉴别学)试图透过一个基础来填补新约中的空隙，这基础是耶稣基督的教义以及拿撒勒人耶稣的叙述均依赖的基础。”(Dibelius,GCC,18)

他继续引用形式鉴别学的方法的其中一顶目的来说明首先,通过重建和分析，形式鉴别学试图揭示有关耶稣传统的根源,继而探求在福音书和它们的文字记载之前的那段时期。”(DibeliuS,FTG,Preface)

狄比流补充道.?“形式鉴别学试图弄清最早期传统的意图和真正关注所在。我们必须找到第一批教会叙述耶稣的故事、以独立的叙述方式把它们□传下去，或以蒲草纸抄写再抄写的目的。同样，我们必须检视耶稣的语录，并找出教会搜集它们、牢记它们，和记录它们的目的。”(Dibelius,FTG，Preface)

布特曼断言：“形式鉴别学的中心原则已经完全建立，这原则就是：最早的福音书传统是按教会的需要在教会之间以□述流传的，教会逐渐对它们进行收集整理,最后编纂成为福音书。”(Bultmann,FC,ix)

他认为形式鉴别学已经发展成为“把形式鉴别学的方法应用于福音书的一顶尝试，这方法是衮克尔(H.Gunkel)和他的门徒业已在旧约中使用的方法。找出符类福音最原初的单元是怎样的,包括语f和故事，以试图建立它们的历史背景,无论它||]是一手还是_手的传统，域是经编辑过后的产物。”(Bultmann,HST,2-3)

3A.方法论

戴维生列出了形式鉴别学的步骤：

1. 根据形式对材料进行分类。

2. 重现其原始的形式。

3 . 寻找“生活处境”（Sitz im Le6era)。（Taylor,FGT，22)

莫昂斯(Robert Mmmce)在一次非正式的访问中，将形式鉴别学过程中的重要步骤总结如下：

形式鉴别学者首先要列出各种各样的形式种类，用来对圣经的叙述分类。然后，他要尝试确定初期教会的“生活处境”，用以解释分类中每一个章节的演变过程。它是因为对‘害的恐惧，是因为外邦教会渐渐脱离犹太背景，还是与异端有关？

在确定了“生活处境”之后，就可以解释当中的变化， 并 去除加诸于耶稣的语录之上的元素。得出的结果就是将福音书中的语录还原为它们最原始或最纯粹的状况。（Mounce,I)

4A.背景及历史

1B.背景

形式鉴别学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起源自德国。（Redlich，FC，16)

费尔森(Floyd V.Filson)对于早期针对符类福音的形式鉴别学是这样解释的：

形式鉴别学研究的分水岭是以舒密特（K.L.Schmidt,1919)、狄比流（M.Dibelius，1919)和布特曼(R.Bultmann,1921)三位学者的著作为标志的，这三位学者至今仍然在这个领域有着主导影响。形式鉴别学建立在许多先行者的研究基础上，包括：奥里克（Olrick)对于民间故事的研究，衮克尔对于旧约口述传统历史的识别，威尔浩生（Wellhausen)对于福音书传统中的个别单元以及该传统的早期阶段的研究，诺顿(Norden)对于诗歌风格和有关使命的讲论的研究等等。形式鉴别学建立在这样的基础概念上：仅仅辨认出文字记录的来源是无法填补耶稣和福音书之间的空隙，口述传统的阶段就是这个需要进行研究的空白地带。（Filson,FC,436)

在战刚的德国，杰出的学者包括威斯泊(Bernard Weiss)、贺芝曼(Holtzmann)、韦德(W.P.Wrede)、威斯( Johannes Weiss )、威尔蒙森、哀克尔和温德竺( Wendland ) 。 (Redlich,FC,16)

在形式鉴别学的领域，伊斯顿(Easton)将一些主要的作者和他们的作品放在一起：“这些作者分别是艾伯茨(Martin Albertz)、布特曼、狄比流和舒密特。尽菅他们的成果各不相同，他们都拥有共同的基本特质，就是努力不懈地定出首个福音书传统的本质，并且确定其形成和传递方式的规律。”(Easton,CG,28-29)

其他著名的形式鉴别学者还包括宁海姆(D.E.Nineham)和莱富特。

一些不太激进的形式鉴别学者包括格兰特（Frederick Grant)、陶德（C.H.Dodd)、伊斯顿和戴维生。他们受到布特曼以及其追随者的影响，这一点可以从他们的作品中对于相同或者相似术语的运用得到证实。（Gundry,IFAFC,2)

佩施(RudolfPesch)继续追溯形式鉴别学的早期发展：

在这一世纪的初段，威斯清楚地宣告，研究福‘音书的文学形式以及它们之中材料的个别组合，是“当代新约科学研冗的任务之一 ” 。( Aufgaben der neutestamentlichen Wissenschaft in der Gegenwart ， 1908 ， p.35 )但是他的前辈赫德（J.G.Herder)已经“第一次认识到形式鉴别学研究福音书时所牵涉的问题”。（W.G.Kiiinmel，p.98)另一个活跃在上一个世纪末的前辈是欧韦贝克(F.Overbeck),他提出要研究“原始基督教文学”的“形式之历史”。（ Historische Zeitschrift 48 ，1882,p.423)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两位著名的学者温德兰（Die urchristlichen Literaturformen, 1912)和诺顿( Agnosthos Theos.Untersuchungen zur Formengeschichte religioser Re de,1913 )在若干重要的方向开始进行新约的形式鉴别研究。在战争结束后，形式鉴别学才正式开展一个新的阶段。（Pesch,FC,337-338)

莫尔(C.F.D.Moule)认为：

新的动力看起来最初来自于斯堪的纳维亚和德国学者对民间故事——特别是旧约中的民间故事——的研究，这群学者特别着意于口述流传规律的调查。他们问到，在一个没有文字的社群中，故事经口述流传下去，究竟会发生什么？在响应这问题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至少两个重要的原则。第一，通过对足够事例的检验,一个人能够在故事的不同传述阶段，对其标准的“形态”或者“形式”有充分的认识，然后抽丝剥茧，寻找到故事最原始的形态。第二，若把现正探讨中的文字记录视为文学性，便是错误的。因为社群整体的影响力，一般都比创作故事甚至塑造整份文献的个人影响力重要得多。（Moule,FCPS,87)

麦奈特(E.V.McKnight)在他短暂但是彻底的形式鉴别学研究——《什么是形式鉴别学?》中提供了更多的背景资料,有关形式鉴别学透过来源鉴别学达至的立场：

在二十世纪初，对于符类福音的鉴别研究已经达至如下的立场：（1） “两种文本”的假设被接受。马可和Q典是马太福音和路加福音的来源。（2)马可和Q典，以及马太福音和路加福音均受到初期教会的神学观点所影响。（3)马可和Q典不仅包含了早期的真实材料，也含有较后时期的资料。（McKnight,WFC,9,10)

2B.历史

帕特森(BobE.Patterson)在一篇题为《形式鉴别学对于基督论的影响》(The Influence of Form Criticism on Christology)的文章中阐述了形式鉴别学的完整历史。（ Encounter,Winter,1970)

格思里(DonaldGuthrie)观察到对于形式鉴别学的接受程度有一个显著的提高。他认为许多方面的影响有助产生和维持这学术研究，这些影响包括：

来源鉴别学理论的缺陷。作为一种文学鉴别学，来源鉴别学将自己局限在现有的文本当中。在研究马太福音和路加福音的时候,来源鉴别学者未能处理在耶稣受难至福音书写成之间大约20至30年的时间。形式鉴别学者则试图揭示这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情。

对马可福音的历史准确性的质疑。弗雷德在他的“弥赛亚的秘密”理论中开始了这种趋势。他的理论指出，马可写福音书的目的,是把耶稣弥赛亚身份的后示传递开去(或说是传递“弥赛亚的秘密”)。

此后，威尔浩生又提出，马可福音中最原本的传统与福音书作者后加的材料交织在一起，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倚赖于当时的基督教观点。

对于修订福音书的需求。根据一些形式鉴别学者的观点，由于第一世纪的世界观已不再适用，因此在这些神学家的心中泛起一种希望，就是将福音书带进二十世纪的世界。

将文学材料恢复它们原来面目或生活处境的尝试。这一推动力已经珂以在形式鉴别学者诉诸于福音书的背景中得到体现。（Guthrie,NTI,188,195)

5A.形式鉴别学的主要支持者

1B.狄比流

狄比流的著作包括《从传统到福音书》(From Tradition to Gospel)、《新约和早期基督教文学研究的新方法》(A Fresh Approach to the New Testament and Early Christian Literature)、《福音书的鉴别与基督论》（Gospel Criticism and Christology)、《耶稣》（Jesus)等等。他是第一批著名的形式鉴别学者之一。下面概述了他对形式鉴别学的进路。

最初，他认为“在对福音书的形式历史进行研究时，我们首要的,也是最重要的关注点是原始的基督教文学，即符类福音。”(Dibelius ，FTG,2)

他继续说道：“对符类福音的文学理解，是由认识到它们是历史材料的合集而开始。撰写者只在最小程度上是作者。严格地说，他们只是收集者、传送传统的人和编辑。他们的工作包括传递、分类和编辑手上的材料。”(Dibelius，FTG，3)

狄比流这样解释他在形式鉴别学研究中的个人目标：“我们希望能够通过新的、比较客观的准则来检验有关耶稣生平的传统之真实性，通过这种方法排除对于耶稣生平在情感上任意的判断，最终对耶稣的言行建立一个更加牢固的认识。''(Dibelius,CGNTS,42)

他解释道：“形式鉴别学的首要立场是,从来没有一个‘纯'历史性的耶稣见证。所有关于耶稣言行的记录都是信仰的见证，为传道和劝勉而产生，以使未信者归主、使信徒的信心坚固。建立基督教的不是对历史进程的认识，而是对于救恩故事内容的信心：终结之决定性开端。”(Dibelius,FTG,295)

狄比流认为，形式鉴别学的另一个神学目标，是试图描绘对耶稣故事的理解，而在这其中，材料的框架具决定性的作用。（Dibelius,FTG,295)

狄比流认为福音书并没有打算描述耶稣基督其入。这样,我们便不应该质疑福音书所保存的传统。但是，如果想从福音书中找到关于基督的性格和特质的资料,将会一无所获，即使用世俗的探求方法也找不到答案。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传统并不是文学。（Dibelius,FTG,300)

原始基督教的遗产在福音书传统的多种形式中得以反映出来。“在宣教和布道的过程中,教会的要求逐渐产生，并确定了这些形式。”(Dibelius,FTG,287)

初期教会是着重宣教的教会/宣教的目的就是因,布道就是传播的途径，把耶稣的门徒所拥有的回忆传播开去。”(Dibelius,FTG,13)

驱使基督徒如此宣扬传统的力量是劝人归主的使命感,这也正是宣教的目的所在。”(Dibelius,FTG,13)

狄比流谈到布道时包括了所有传达基督教的可能形式：宣教布道、在崇拜时布道和教理问答。所有这些不同种类的活动都源自基督教界在这个世界所承担的使命D ” (Dibelius,FTG,15)

只有一种关于基督的叙述是完整连贯的，那就是 “ 耶稣受难记”(Passion story )。(Dibelius，FTG，23,178)根据狄比流的观点，耶稣受难记”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证明故事本身的可信性，而是“为了显示按神的心意,在受难中发生了什么事”。（Dibelius,FTG,186)

所有其它的传统事件都是独立的、互不关联的。

作为总结，狄比流提到福音书传统的形成：“但是,当我们将历史追溯到最初的阶段时，我们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耶稣生平的描述，而只是一些短小的段落和章节。这是形式鉴别学方法的最基本假设，也是我在这里所说的重点。”（Dibelius,GCC,27)

2B.布特曼

布特曼曾经在布雷斯劳(Breslau)、吉森(Giessen)和马尔堡(Marburg)当过新约研究的教授，在1951年退休。但是在此之后，他仍然因为对当代新约研究作出了卓越的贡献而具有世界性的影响力。布特曼在许多著作中都表述了形式鉴别学的观点。这些著作包括：《符类福音传统的历史》（The History of the Synoptic Tradition)、《耶稣与道》(Jesus and the Word)，《新约神学》（Theology of the New Testament）,《耶録基督与神话》(Jesus Christ and Mythology)。

1C.下面是布特曼的论述及观点：

鲁尼亚(KteRunia)这样评论布特曼对世界的影响：

布特曼对于战后的神学研究具有巨大的影响力。几乎所有当代德国的重要神学家都是他的学生，或者至少在很大程度上受过他的思维方式的影响。在美国，田立克(Paul Tillich)提倡类似但更加激进的观点。我们必须说很多神学家都属于这个学派，有些人甚至说基于圣经的、传统关于神的观点已死。（ Ru nia,MDAB,13)

佩施接续指出：“布特曼的研究方法主要受到了比较宗教和历史鉴别学的影晌。他认为‘某一特定社群的生活——即使是最原始的基督徒群体的生活——所反映出来的文学，都是源自确定的社会情况和需求；这些情况和需求产生了确定的风格、形式和种类、”(PesCh，FC,338)

李德宝(H.N.RiddeAos)认为布特曼研究新约的方法，就是将它的发展状况与基督教以外的宗教发展状况对比,这种方法被称为宗教历史学(history of religion)的方法。（Ridderbos,B,12)

布特曼也因为他对福音书采取怀疑的进路而闻名。他的结论是“一个人只能强调，我们对于历史性耶稣其人其事的认识并不确定，就像对于基督教起源不确定一样 。 ”（Bultmann,FC,20)

对于形式鉴别学的发展历史，布特曼说：“我们必须要使用文学传统的形式来建立社群生活中的影响力，我们又必须利用社群生活使它们具有可理解的形式。”(Bultmann,HST,5)

布特曼对他的方法评论道：“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分辨福音书作者使用的传统材料，和经过他们编辑增补的传统材料之间的区别。 ” (Buhmann，FC,25)

2C.评论和批评

拉德指出，布特曼用以重构早期基督教思想和建立耶稣的历史真实性的基本方法之一是一种“比较宗教方法 ” 。

“这是从德国学术界发展出来的方法。这种方法假设任何现有的宗教现象都司以通过它们所处的宗教环境来理解。”(Ladd,NTC,8)

奥格登(SchubertOgden)在他的者作《没有神话的基督》（ Christ Without Myt h )中写道：

对布特曼的提案进行批判的第一步，就是要显示提案的全部意义可以被简化为两个基本陈述：（1)基督教信仰可以毫无遗漏地全面地被解释，因为适当的哲学分析能够或多或少地澄清人作为真实历史存在的可能性，并把它概念化。(2)基督教信仰是确实可知的，或者说是一种“事实的可能性”,这仅仅是因为拿撒勒人耶稣这一特殊的历史事件。这一事件是教会的起源，也是道和圣礼的起源。批判中的第二个步骤是去证明——正如巴特（Barth)和布里（Buri)以及许多其他学者所指——这两个陈述是互相矛盾的。（Ogden,CWM,111-112)

艾韦恩(EdwardEllwein)对于布特曼关于我们对耶稣有何认识的观点，有这样的解释：

谁是耶稣？他是和我们一样的人，而不是一个神话人物。他没有救世主的力量。他是一个真正的人,但是仅限于此。他是一位老师和一位先知，他工作了一段短时间，他预言了世界末日将要来临和神将介入统治。他更新和深化了旧约先知对律法主义和偶像崇拜的指责，最后犹太人把他交给了罗马人，继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除此以外，其它的事情都是不确定的，都只是传说。（E11wein,RBIK,34)

格思里在他的者作《新约简 介》（ New Testament Introduction ） 中指出了布特曼神学的根本原因：

布特曼的理想破灭导致他探求研究福音书的方法，以将他自己从对历史验证的需要中解放出来。在他的眼中，只有通过最简单的方法才能理解信仰。他所深信的存在主义哲学促使他采用了非历史性的方法。布特曼深受海德格(Heidegger)所影响，和他一样坚持基督教信仰中最为重要的因素就是与基督作实际的接触。（Guthrie,NTI,93-94)

作为总结，芝加哥大学的马蒂(Martin E.Marty)谈到了对于布特曼的不同反应：

布特曼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新约研究者，这一点被他的许多同事或者对手所认同。不，应该说布特曼把自己紧系于他在马尔堡的同事海德格的歪曲哲学上，以致搅混了神学这缸清水。这一点也被成千上万反对海德格的人所认同。从德国大部分的信义宗教会还发出了另一种评价布特曼（他同样是信义宗信徒)的声音：布特曼是这个世纪的头号异教徒。（Marty,F,10)

3B.戴维生

戴维生是最重要的形式鉴别学者之一，实际上，他对自己所支持的研究一直怀有批判的态度。戴维生有关形式鉴别学的主要著作是于1935年首次出版的《福音书传统的形成》( The Formation of Gospel Tradition) 在这本书中，他总结了形式鉴别学的主要优点和缺点，并作出评价。戴维生和布特曼不一样，对历史性持怀疑的观点。

一开始，戴维生同意形式鉴别学者的基本假设 :

形式鉴别学的基本假设仍然值得我们思考。首要的是，最早期的传统是由许多独立的小单元组成,彼此之间没有空间或时间上的联系。更进一步的是,由于这两个问题是不可分割的，因此，我们要问，见证者的回忆的重要性何在。纵览马可福音,我们不得不承认最早期的传统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堆零星的碎片。(Taylor,FGT,38-39)

对于狄比斯和布特曼所展现的口述传统，戴维生也倾向赞同他们：

形式鉴别学的原则就是，以文字记录的福音书中的材料，可以根据不同的结构和形式分为不同的种类。这些差异让我们得以找到这些故事在文字记载前逐步演化的蛛丝马迹。这些差异之所以形成，是由于福音书中的元素被用在日常的教会生活中，作为布道、教导，和向外宣教的材料。（Taylor,MGT,470-71)

考虑到社群的创造性和对传记的兴趣，戴维生作出了如下假设：

有几个原因可以解释对传记的兴趣。首先，早期的基督徒出身卑微，他们大部分都不擅长文字写作，因此也就不会碰到编年史作者所面对的问题。此外，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基督立刻将会带来的新天新地上。他们不知道，在十九个世纪以后的今天，我们仍然没有达到圆满：这一定是最让他们惊讶的事情。他们寄望于未来，那么记录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有，耶稣传统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由许多人一起建立的过程。那些故事有保存的价值，不是因为某些个人对它们有兴趣，而是因为它们能够满足一起聚集团契的基督徒的需求。那么，第一批基督徒有没有对于传记产生兴趣呢？

至于福音书作者，我们必须提出几个不同的答案。尽管他们都希望能够讲述耶稣的故事，却没有一人希望写出一本按现代人理解的传记。在第四福音书中，最主要的目标是宗教性的和教义性的，但是资料却是通过一个历史的框架呈现出来。在马可福音中可以找到把耶稣事工的大纲勾划出来的想法，而马太福音就跟从了同样的大纲，尽管在马太福音中这大纲是从属于教条和教会的兴趣之下。在路加福音中，第三章1至2节列明事件发生的年代，以及序言（路一1-4)的内容都显示作者希望以时间顺序来叙述故事的发展，尽管我们不能假定这种年代顺序是否正确。（Taylor,FGT,143-144)

4B.小节总结

要对这些形式鉴别学的主要支持者作出总结，我们必须考虑他们之间的一些异同。

1C.狄比流和布特曼之间的共同点

虽然布特曼和狄比流对传统资料有不同的分类，也就是说，他们根据不同的生活处境发现不同的形式，但是在基本前提上他们有相同的观点。这个前提具有两重性。他丨n都认为传统的材料首先是以简短的单元形式出现，以早期的教会为其生活处境。他们亦认为，所有在福音书中出现的历史事件，除了耶稣受难记以外，都是福音书作者编辑加工而成的。（Gundry,IFAFC,24 - 25)

麦奈特接着阐述了狄比流和布特曼两人之间的共同点：他们“都认为这些材料可以根据形式分类，而这些形式可以让学生重新构筑传统的历史。”（MCKnight,WFC,20)

对狄比流和布特曼，麦金利所采用的角度稍为不同。他指出他们两人有相似的风格，但是使用不一样的术语；对材料有着相似的观点,但是在传统的发展方面意见相左；两人虽然在“生活处境”方面各执己见，但是最后都完全否认了其历史价值。

(McGinley,FCSHN,45-46)

麦金利继续说：

布特曼和狄比流均认为对于形式的描述和分类都是形式鉴别学的任务之一。他们坚信这一点是因为，在同一社群中产生的不同文学种类，跟社群生活中的各种功能是互有关联的。这种关联是可知的，创造一种特定形式以满足一种特定需求的这种历史——社会处境也是可以确定的。（McGinley,FCSHN,18,19)

麦金利注意到在寻找福音书中的故事的平行描述时，狄比流经常参考拉比的著作。尽管这种记录成书的时间相对来说比较迟，但是他相信里面记录的铁事相对而言有较早的根源，并且能为符类福音中的平行记述提供令人满意的阐述。”(McGinley,FCSHN,96)

麦金利补充道：

布特曼也大量使用了拉比传统的例证和模拟。但是，他相信形成拉比传统的过程要比符类福音的传统更加复杂。与拉比文学相比，福音书中的形式保存得更纯正，前者的形成有着更多的人为痕迹，其主旨也有着更多的艺术加工，独立的单元亦经过人为重构。（McGinley，FCSHN，97)

2C.基本的批评

布特曼和狄比流之间最重要的差别之一，就是他们对于章节的形成中“控制性动机”这一概念的不同认识。

1. 布特曼：早期基督教群体和犹太教拥护者之间的辩论就是动机所在。mann,SSG,39-44；Kenyon,BMS,350-351)

2. 狄比流：宣教性目标才是真正的动机，而布道只是宣教的途径。（Dibelius,FTG,13)

戴维生对布特曼的观点进行了批判：

布特曼对于真实性的测试过于主观。我们能够仅仅在耶稣的话中拣选几个特性,使之成为准标，以断定整个传统的真实性吗？要决定什么才是特性已经不容易。即使我们可以这样做，类似的测试也会经常失败，因为最伟大的教师也经常说同样的话。伟大的教师总是抗拒类型，即使是他们自己的类型。(Taylor,FGT,107-108)

在形式鉴别学研究的发展上追随狄比流的布特曼说：“和狄比流不同的是，我确实认为,形式鉴别学不仅随着文学鉴别学的判断而假设了对事实的判断，而且还必定带来有关事实(语录的真实性、记录的历史真实性等等)的判断，因为文学形式跟早期教会的生活和历史是相关的。”(Bultmann,HST,5)

威肯浩瑟(AlfredWikenhauser)对主要的形式鉴别学者进行了严肃的批判：

将一切归结于早期基督教群体的创作能力是形式鉴别学的严重缺陷，许多形式鉴别学的支持者，特别是布特曼和伯特伦(Bertram),以及不如他们激进的狄比流都是这样做。他们坚持符类福音中的某些部分都是群体创作的产物，或形成它们的动机，尤其是神迹及传说，都是借鉴于犹太教和希腊文化的。(Wikenhauser,NTI,276)

对于形式鉴别学者的最主要批评之一，是在主观性方面。莫昂斯在一次访问中评价了这一问题，他说：“形式鉴别学听上去像是一种科学的方法，如果它真的是这样的,我们就应该能够从中找到前后一致的解释。但是，形式鉴别学的解释总是因人而异，大相径庭。这并不仅是因为其解释广为流传，还是因为形式鉴别学者经常不能取得一致意见，究竟一个章节是神迹故事,还是真实存在的故事——这两者可以交织在一起。如果形式鉴别学真的是一门科学，我们就应该能够找到历史重构的_致性。”（Mounce,144)

佩里茨(I.J.Peritz)同样也对形式鉴别学者的主观性作出了如下总结：

因此，形式鉴别学面对的，或是默认其错误的方法和结论，或是与之抗争。但是选择不是在批判和不批判的态度之间，而是在批判和苛求之间。对于福音书的批判性观点并不声称具有严格的客观性。有时候，很难判断什么时候是诗歌的结束，什么时候又是历史的开始。福音书有很大的可能没有严格的年代或地形上的规划，它们也不是“我们所意识”的传记。但是这远远不能叫我们承认我们没有目击者的见证，也不能让我们相信教会不是从历史性的耶稣产生基督教信仰，而是从基督教信仰去创造历史性耶稣。（Peritz,FCE，205)

他补充道：“形式鉴别最大的缺点是它在评估传统时带有想象色彩的主观性。”(Peritz,FCE,205)

在最近的期刊中，佩里茨对形式鉴别学者的观点作出了总结：“他们之间能够达成共识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早期耶稣的门徒都对文学方法太过无知，或者对于传记和历史太过漠不关心，以致不能把他们对老师的回忆永久保存下去。”（Peritz,FCE,202)

6A.本章总结

1B.形式鉴别学试图发现有关耶稣传统的文字记载最原初的文学形式。

2B.形式鉴别学者希望能够找到最原初的形式，以识别促使初期教会创作的需求 。

3B.形式鉴别学的方法包括,根据文学形式的不同来划分福音书，然后寻找导致它们产生的生活处境。他们希望将福音书恢复到原初的纯粹状况。

4B.形式鉴别学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起源于德国。

5B.形式鉴别学最主要的支持者包括狄比流、布特曼和戴维生。